回帖︰係寫得咁多,修改都未做好。錯字應該唔少。
大家鐘意就睇,唔鐘意就快d調頭走啦。
第一輯:崑崙連殺局
第一節:崑崙血連天,妖狐魔縱現
生與死,有時,只一線之隔。
是夜,兩張完全相同的臉孔,正正印證著這句老生常談。一張臘黃枯槁,無全血色;瞳孔暴瞠,難以暝目;筋脈曲脹,滿佈臉上。喉頭似被撕破,下微腭凸。似乎在離世的一剎那,尚有千言萬語,未能陳訴。
幾乎完全相同的另一張臉,雙目瀝血,臉青若紫。血筋暴現,剎是嚇人。眉宇間隱透陣陣殺意;切齒之聲,深刺入骨。原來是那麼清秀俊朗的一張瓜子白臉,如今看來,尤似厲鬼。
這兩張幾或一致卻又不盡相同的臉孔,一張呈現對死亡的不忿;一張卻展現在生的痛苦。生與死,看似遙不可及,偏偏卻又近在咫尺。
已無生氣的臉孔,屬於崑崙十二連煉獄連寨主,安敬宗。剛剛二十出頭,正值人生最豐盛的時期!但現在,其漸見發臭的屍身,正正橫躺在大殿的中央。
擁有相同的另一張臉,蹲著屍身旁邊不住低泣抽蓄的,乃安敬宗的雙生弟弟,煉獄連副寨主,安祖天。
一人一屍,一蹲一躺的並排在大堂正中間。安祖天身後,還齊齊整整的橫躺著一十八具屍身。一共三排,每排六具。大堂上,充斥著一股淒涼、死寂、肅清的氣氛,詭異之極。
除了死人外,十多個生人,沿大廳的三面而坐。半點聲音都沒發出。死寂的深夜,雄偉大殿上,只有一絲絲的悲泣聲,由安祖天抽蓄著的喉頭,斷斷續續的發出。,
安祖天雙手握拳,指尖幾要陷入掌心肉內。兩眼通紅,滿佈血絲,似要哭出血來,幽幽地道:「總寨主,請為我們兄弟十幾條人命作主呀!」
大堂正首高位,坐著一氣度不凡,年約三、四十的男子。國字口面,額闊顴高;雙鬢花白,鬚若柔絹;楚衣華服,佩玉戴金。一身優雅的打扮,尤如一富賈殷商。有誰會知道,這人正是這十多年來,秦州及鳳翔一帶聞之而色變的山賊首領,殺人如麻的暴沙兄弟之老大,秦州第一大寨,崑崙十二連的總寨主,沙無憾!
崑崙十二連創自沙無撼的生父沙玄霸!沙玄霸為崑崙弟子,唐代宗大曆年間(766-780),出走崑崙山(今甘肅北大河祈連山),南下鳳翔(今陝西鳳縣)一帶,落草為寇,當起山賊來。持著一身崑崙別樹一格的橫練硬功,十年間,橫行鳳、秦(今甘肅天水)各州。其後更併吞鳳州幾個小山寨,建立了崑崙三連寨。即十二連的前身。
沙玄霸有子二人,長兄沙無撼,次子沙無恨。少承父業,不單有乃父豪邁之風,武功更青出於藍。崑崙鎮派武功橫練十三連環訣,盡得其精髓神韻。連環訣分內九訣外四訣。內訣為內功心法;外訣乃招式所在。沙玄霸只習內訣,對外訣一竅不通。沙無撼雖勉強為之,礙於資質,只習得一訣,之後便再無寸進。然而,沙無恨天資過人,骨格精奇,竟能突破父兄皆不能超越的境界,將十三訣使得出神入化。外四訣分別為:「天殘、地缺、五癆、七傷」,爪掌拳腿四門功夫。沙無恨內外並修,武功已達殿堂之境,足可傲視當代武林同濟。
五年前,沙玄霸老死。沙無撼接掌父業。力主鞏固鳳翔勢力,幾年間吞併了走馬、雄師、虎嘯三個大寨。然而,沙無憾手段凶殘,殺人不貶眼。勢力是有了,卻惹得武林同道之不耻。相反,沙無恨生性愛冒險,喜外闖。當年年方十八,竟單騎獨走秦州,三年間連下六寨,開拓了崑崙連在鳳州以外的勢力網!在秦州建立更廣闊的勢力範圍。無恨又喜結交江湖豪傑,廣納年輕才俊,委以寨務。安敬宗、安祖天兩兄弟就是當年沙無恨一手招攬回來的好手!幾年間,秦州崑崙連的聲勢拾級而上,大有蓋過本寨之勢。尚幸,無撼無恨年齡雖然相差十載,卻兄友弟恭,感情甚佳。無恨將打回來的江山,全數拱手長兄。從未自誇半點功勳。沙無憾亦聽從其弟之勸告,稍稍收檢,少作殺戮。終於可在中原武林打出名堂。崑崙連在「暴沙兄弟」二人東伐西討下,連年拓展,成為秦鳳第一大幫派。乃易名崑崙十二連!氣燄之盛,勢力之大,無有出其右者。
然而,這曾盛極一時之秦鳳最大幫派,今日卻要面臨滅寨之禍。
沙無憾鐵青著臉,陰晴無定,兩眼直迫安祖天。望著父親一手創立的崑崙十二連的其中七連的寨主、副寨主、都護、副都護的屍體,一具具的橫陳在自己面前,就似預告崑崙連的崩潰,自己的無能。一陣陣悔疚、怨恨、震怒、惶恐、驚疑的複雜難喻的感覺,一併兒湧上心頭。狠狠地,由喉頭擠壓出今夜的第一句說話:
「究竟發生了甚麼事?」
沙無憾簡單的一問,卻觸動了安祖天心底裡,一生人中最可怕、最痛苦的經歷。憶及連日所發生的慘痛血案,一時間,竟說不出話來。似乎不知該由那 說起。
沙無憾語帶斥責的再次催促:
「快說!在我離開的短短七天,究竟發生了甚麼事?何以七連寨主全數橫死?你哥哥安敬宗的武功,在眾寨主中更是數一數二,是誰有此本事殺了他們!」
提及親兄,安祖天才從驚懼中清醒過來。仇佷,或可真的令人忘卻恐怖。安祖天抬起頭,定過神來,定睛望著這位總寨主,開始細述這幾天的可怕事件。
「七天前,我與宗哥正在走馬連殷寨主那兒,與虎嘯連、雄獅連及通天連的四位寨主共商寨務。正在議事期間,忽然接到隔縣靛滄連的急報,說有人入侵我們的地盤。我和其他寨主起先也不以為意。心想,不知又是那幫新近流亡到此的嘍囉毛賊、地痞鼠黨,想要來討點便宜。也不探探我們崑崙十二連在秦鳳的名頭。但宗哥與靛滄連馬寨主私交甚篤,又礙於靛滄連的護院多番催行,於是便與其他寨主一行五人動身到鄰縣看看有甚麼可以幫忙。誰知道,一蹅進靛滄連分舵,我們才知道事態嚴重。」
「一進入靛滄連的大堂,我們幾乎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事實。」
說到這 ,安祖天吞一吞口水,倒抽了一口涼氣,餘悸猶存地說下去:
「靛滄連馬寨主、張副寨主的人頭,就這樣血淋淋的掛在大殿橫樑上。定神再看……原來………原來……連白露連、地藏連、幽冥連的正、副寨主,一共六人的人頭,都是這樣冠散髮亂,血流披面的倒掛在橫樑上。」
沙無憾聽到這 ,身子不由得一震。然而,很快地,這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已經將這驚慌的舉動強壓下來。他不能讓在座的武林同道,見到他這一幫之主驚惶失措的表現。他清楚知道,幫派與自己,都正值面對生死存亡的危機。他不能亂,不能慌,不能示弱,更不能逃避。但事實上,身體的震動,遠遠比不上心頭的震僳驚佈。
安祖天繼續道:
「所有人的屍身,都七零八落的散落整個大廳………馬夫人、張夫人及他們的家眷門人,或抱屍痛哭,或失心呆坐。人人驚惶失措。更有收拾細軟準備逃亡的。就似瘟疫將臨,大限將至。整個大堂亂作一團。活脫脫是一幅人間煉獄圖。我此時方知,本寨喚作煉獄連,其實我們直到今天之前,根本不知何謂煉獄。」
雖然已清楚知道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,但是沙無憾仍然無法相信今晚所聽到的一切種種。惟望向第一排的屍身,都是身首異處,似乎也可以想象到當日的恐佈情景。
「雜院中的護院從僕,都像瘋了般爭相避走。只聽到鬼哭神號,搶地呼天!我們大伙兒都變得六神無主,呆立當兒!只有宗哥一個人可以立時冷靜下來。我見他隨手拉過一個護院過來,一手執著他的衣襟,厲聲問道:「說!發生甚麼事!」那護院雙目無神,餘悸猶存,結結巴巴的竟說不出話來。宗哥反手就是一巴掌的猛打下去。那護院被打得金星四冒,反而定過神來。這時才認得宗哥,猶似見到大羅金仙,金剛菩薩般,脫口而出:「安寨主!救命來啊!」
「宗哥再問那護院:「快說,究竟發生甚麼事?」那護院除除的道:「妖怪尋仇來啦,妖怪尋仇來啦!」宗哥冷哼一聲,斥喝著:「那有甚麼妖怪不妖怪?就算是妖怪,敢惹上我們崑崙十二連!我要他吃不完,兜著走!」那護院硬著頭皮說:「真的是妖怪呀!若非妖怪,那有可能四連寨主聯手也慘死其手下?他一手一個的把眾寨主、副寨主的人頭就這樣撕下來!真的好生恐佈呀!」
「宗哥與我及幾位堂主互相對望,大家心 頭想的都是一樣。四連寨主聯手,鳳、秦一帶,那有對手?但仇家竟然可以赤手空拳,三招兩式間便盡殺八人。武功之高,手段之毒,委實駭人聽聞。大家心 不禁萌生一絲怯意。我們幾個的武功,不會比馬寨主等高出多少,若仇家再來,我們能抵擋嗎?想到這 ,冷汗已由手心冒出。」
「聽那護院所口述,原來事發的三日前,馬寨主接到一封書信,既無上款,亦無下款。只有幾個血紅色的大字,寫著:「崑崙餘孽,罪當殲滅;滅教之仇,貞元之刧」。馬寨主初時以為是惡作劇,並沒有理會。當晚更與張副寨主到地藏連宋寨主那兒喝酒談天。豈料翌日回寨,原來仇家乘夜突襲,殺掉寨中兄弟凡十七、八人!尋馬寨主不獲,乃揚長而去。更留字挑釁,明言「翌日子時,再來取命」。馬寨主得知此事,怒不可遏。連發十多封信到各寨,通知各寨主共討仇家!」
「由於幽冥、白露、地藏三連,地近靛滄。當晚三連寨主已經連同一眾兄弟趕到聲援!原以為人多勢眾,馬寨主還一心雪恨。豈料子時一到,惡鬼索命而來。佈下的天羅地網,反成自己葬身死穴!四連寨主在此役全數橫死!我們趕到時,已是第二天的辰時。一切為時已晚。」
「那護院還指了指大堂兩側,原來仇家用血寫了兩行大字:「不滅崑崙,誓不善罷!今夜子時,再來取命!」
「幸好,就在我們幾個都六神無主之時,馬二爺便趕到,救了我們一把。」
安祖天說到這 ,左排首座,一男子臻然離座而起,走到大堂正中央。此人正是與崑崙連齊名的,沖天寨少寨主,烈火•馬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