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 公堂]
神州小城的郊區,有一間青磚房一直閒置著.它的前門和後門,被孩子們用粉筆劃得亂七八糟,窗戶玻璃也殘缺不全.
這一天,周德東來到郊區,把車停在路旁,抬頭正好看到了這間房子.他發現,門上掛著一個匾,上寫兩個大字;公堂.
周德東暗笑:你怎麼不叫"法院"呢?要是它真的掛一個法院的牌子,周德東就有權干涉了,他是小城法院的副院長.
一個油頭粉面的胖子走進了這間房子.過了一會兒,有個賊眉鼠眼的瘦子走進了這間房子.又過了一會兒,有個戴墨鏡的女人也走進了這間房子..... .
周德東想等他們出來之後問問,這房子的主人是誰,可是等到天黑日落也不見有人出來.周德東陡然想到:也許,這裡是個賭窩.進去三個人,加上主人,正好夠一桌.
今天他不想管閒事,因為他在等人,等一個漂亮女人.她駕車撞死了一個仇人,本來該判死刑的,通過周德東的周旋,謀殺案邊成了一起交通事故,只是賠了一些錢便了結了.
開庭前,女人的家屬塞給周德東一大筆賄賂,今天晚上女人將獻出美色報答他.
可是,女人一直沒有出現,他打她電話,不在服務區.
天黑之後,青磚房裡亮了燈,不過被厚厚的窗簾擋著,只從縫隙透出就幾絲光亮來.
周德東等不來女人,心情很不爽,想找個發洩口,於是他下了車,走到青磚房的門前,用力敲了敲門.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:"近來."
周德東推門進去,發現屋裡只有一個乾巴巴的老頭,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太師椅上,抽著煙袋,一雙渾濁的眼睛靜靜地望著他.可笑的是,他的背後有一副畫,畫上青天高懸.
周德東有些尷尬,只好問:"剛才近來的那三個人呢?"
老頭說:"他們已經走了."
周德東四下看了看,突然意識到:他們從後門離開了.他低聲說;"對不起......"然後,轉身便走.
老頭在背後慢悠悠地說:"儘管這三個人都死有餘辜,但是我讓他們走得很安詳."
周德東哆嗦了一下,回過頭說:"你是說......他們死了?"
老頭說:"是啊,這裡是公堂."
周德東驚恐地看了看那扇後門,老頭說;"你不用看,這扇門從外面鎖上了,出不去的.這裡不像你的法院,這裡沒有後門."
周德東猛地轉了一圈,房子裡空蕩蕩的,沒有什麼地方能夠藏住人.
老頭從太師椅上走下來,一步步走近周德東,笑道:"現在,輪到你了."
周德東蹊蹺地失踪了.
警方在郊區發現了他的車,於是在附近展開了調查.他們走訪了青磚房裡的老頭,老頭說,他看到周德東跟兩男一女走了.
那個女人正是駕車的行凶者.
[ 練 膽 ]
鬼故事發表之後,有人給我打來電話:"周老師,我每天都練膽,不過,我並不讀你的小故事......"
我笑著問:"你用什麼方法?"
他說:"半夜的時候你來看看?"
我想了想說:"好."
這個人給我留下了地址,然後就掛斷了電話.
他住在回頭官鎮,離我這兒不到十分鐘的車程.快半夜的時候,我來到一座平房前,出於警惕,我沒有直接敲門進去,而是透過窗戶朝里窺視--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坐在一個奇形怪狀的爐子前,不停地朝里添柴.爐子裡冒出青煙,有一股烤肉的味道.
煉膽?
難道他摘下了自己的膽,天天在火裡烤煉?膽量大小是心理問題,跟人體的膽囊沒任何關係.
次日,我又接到了這個人的電話.我問他夜裡在烤什麼?
他笑了笑:"我是肝膽外科主刀醫師,煉患者的膽,煉自己的膽......"
放下電話,我報了案
[ 什 麼 最 好 畫 ]
鄰家小孩來我家玩,問我:"叔叔,什麼東西最好畫?"
我想了想說:"鬼."
他問:"為什麼?"
我說:"因為沒有人見過鬼."
接著,我拿起筆來,隨手在紙上畫了一條線:"我說,這就是鬼."
小孩說:"叔叔,你真聰明啊."
晚上,我睡在床上,總覺得房間有什麼不對頭,打開床頭燈朝地下看了看,一切照常,電視,沙發,茶几上面放著一張白紙......哦,那張白紙上,多了一條線.我緊緊盯住了那條線.他似乎在慢慢扭動,接著我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:"你畫得真像阿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