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．緣（三）
能遇到相知的朋友，是幸運的、是歡欣的，使你感到友情可貴，使你對其他朋友有期望，期望他是下一個與你交心的人。可惜不是付出便能有收獲，總會遇到有人把你的義氣，當作他的兒嬉；亦總會有時間上的錯落，令友誼不能步伐平行，以致雙方越走越遠。
十多年前，我有數個同性戀的朋友，那時候我二十歲不夠，他們很喜歡找我吃喝聊天，說身邊的家人朋友都當他們怪物，而我卻真心和他們交心，所以他們都很感激云云。我說，真巧，認識我的人也說我是怪物，他們哈哈哈的笑出眼淚，說我繞圈子罵他們。
其後社會風氣逐漸開放，他們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多起來，慢慢我和他們便少了聯絡。
直到幾年後我的手提電話不見了，我沒有了他們的電話號碼，找不到他們，而他們亦竟至今亦未再找過我。我不知是什麼原因，或許他們以為我終於覺悟，開始懂得去歧視他們。
我又曾遇過一堆把我當兒禧的“朋友”。對，是一堆，即是不只一個，而是好多個。其中最深刻的一個：有一天他突然離家出走，原因我忘了。他勇氣無比，身無長物，沒有錢，亦找不到留宿的地方，兩手空空便挺胸邁步，大有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氣慨。但壯士都會肚餓，結果他打了電話給我，然後我便鬼附身似的，給他買吃的喝的，連續幾天陪他流浪至深夜。他有時候睡籃球場，有時候偷上巴士睡，可謂多姿多采。但大俠氣慨就是異於常人，如此困境他竟然還有興致要打桌球和落酒吧，於是他又打電話給我．．．
壯士命不該絶，隨了遇到我這個鬼附身的貼錢伴遊之外，他更在酒吧與酒吧老闆混熟起來，之後給他弄來了一份酒保的工作及一個床位落腳。
當時我剛出來做事，月薪四千，三千上繳母后，減去吃飯搭車已所餘無幾，而鬼附身期間用了不少錢，最後是要靠信用卡透支來過難關。壯士的酒保薪酬比我高出幾乎一倍，當我向他表明我的拮据時，他竟然拒絕緩助。我嚇了一跳，與他吵了一場，我弄至這個困境不就是為了他嗎？他身無分文還要吃燒鵝、打桌球及喝啤酒，還不是我來支付？現在竟然對我不屑一顧？我這樣對他說。“是你自己要付錢的，我又沒有迫你。”他這樣回答。
傷心嗎？真是傷得不得了。
後來陸陸續續我還是遇上類似的朋友、類似的狀況。但，初夜總是最痛，初次失戀總是最難忘嘛，那一次的確是血淋淋的痛啊！
我知道一隻手掌拍不響的道理，我總是遇上這種人和事，和我本身的性格不無關係，不能都怪責別人。而且，有時候緣份不落在你們身上，就算成功給了你一段友誼，最後都會是無疾而終，又或是爛尾收場。
我很多次都對朋友無條件附出，朋友須要幫助，一句說話，我便立刻舉手應允，即使我是不太喜歡要幫忙的內容。甚至有時候我根本沒有應承，或被屈，或被迫，總之最後我都總是極無性格地且盡力地幫我認為值得幫忙的“朋友”，然而不知是宿命或是什麼，往住我幫得最多最大力的人，最後都是會逐漸疏遠我。
可能是我的性格關係，我心直口快，說話不饒人，很容易令人對我產生不滿。不滿這東西好比癌細胞，很快擴散，本來與你情同兄弟姊妹，一旦對你不滿起來，往日你的幽默今天會變為刻薄；你的中肯見解會變為挑剔；你的開懷笑聲會變成噪音．．．等等，總之你的言行、樣貌以至只要是你的出現都是一種挑釁、一種污染。
不滿是何時出現？不知道。我只知它一旦出現了，而又沒有在萌芽階段就能雙方好好平心靜氣坐下解決，那你們的緣份就不見了，平行線消失了，腳步錯開了。
都說過，友情和戀情不能相比較，你對情人付出很多，即使不獲合理回報，但仍可能會心甘情願、然後一笑而過，因為你喜歡他嘛。但對朋友，你有時候付出很多，金錢時間精力通通都倒出去了，他也通通接收過去了，然而卻是他一笑而過，似乎從未認識你，你會為此感到氣憤，為什麼要這般委屈？又不是求愛，對不對？我便是經常這樣罵自己，結果嘛，一年總要罵上兩三次，真的犯賤。
[ 本文被melvin64在2007-04-26 08:55重新編輯 ]
